去年九月和日語譯者余夢嬌錄了一期關於大友良英《我成長的音樂時代》的《無次元》。節目中提及她翻譯的兩本書,戶川純的《邂逅:戶川純隨筆集》與細野晴臣《氛圍駕駛員》均已出版。今晚翻讀戶川的書,寫三上寬的一篇裏有一段關於 John Zorn 的小插曲。Zorn 一九八〇年代在日本的經歷很值得研究。他是著名的親日派,這單從 Tzadik 的唱片有側標就可窺知一二。Tzadik 本身也是他與當時在紐約聯合國總部工作的日本人杉山和紀共同創辦的。我在此處提過,Zorn 算是抓到了昭和歌謠曲的某種精髓。瞭解了這點就不會奇怪爲什麼太田裕美竟然在 Tzadik 出過唱片,也能發現 Zorn 自己的音樂實踐與昭和歌謠的某種內在關聯。戶川說不知道爲什麼三上寬會和自己出現在 Zorn 組織的關於女性主義的研討會上,我想那大概因爲她們剛好都是 Zorn 認識並欣賞的音樂人,僅此而已。
關於遠藤道郎的那篇讓我終於對斯大林樂隊產生了一點興趣,尤其是他唱過朋克版「敬仰吾師」(仰げば尊し)。台灣的朋友如果畢業時唱過名叫「青青校樹」的驪歌,那就是同一首了。它其實和著名的「螢之光」一樣,是明治時期傳入日本的洋樂,原本是蘇格蘭曲調。不過這件事好像是近年才考據出來。這首歌在日本經典兒童文學、竹山道雄《緬甸的豎琴》裏扮演了重要角色。《緬》在我看來是理解日本音樂文化的必讀書。遠藤道郎還和戶川互相翻唱過彼此基於 Johann Pachelbel 的「卡農」寫的歌。我在關於戶川的節目裏說她主要是一個偶像、詞人和翻唱歌手。這絕不是鄙夷。翻唱在日本流行樂壇是一等公民。
關於町田康的一篇裏提到戶川演過一部叫《就剩睡覺了》(あとは寝るだけ,一九八三)的電視劇,主演小泉今日子,配樂是都倉俊一(Pink Lady 背後的作、編曲功臣)。這句話現在被高圓寺的錢湯「小杉湯」用作標語,印在了自家的衛衣上。我是在那邊看到的。
一本值得寫很多註釋的書。
(第二篇在這裏)